沈辞到了皇城定安门外时,东方晨光已现。
遥远的天边像是被锋利的刀刃横切了一条缝,上边是浓墨的无边夜色,下边是初阳乍泄的春光,正应了那句阴阳割昏晓,造化天地间。
只是可惜红尘多纷乱,是是非非止不休。
沈辞站在皇城脚下,抬首望着不远处巍峨的皇城大门,眉目之间笼着一层极其复杂的情绪。
陌颜问他的话言犹在耳,其实他想做的事换个人不是不行,可沈辞心中有个结,他想要亲自求证一件事。
李昶一接到沈辞拖人递给他的口信便立刻赶了过来,与沈辞前后脚到。
沈辞的神情从远处看时还不觉得什么,等李昶走近了才发现,不过是一晚上没见,他这面色比起昨天明显差了许多。
“师弟,你怎么搞成这样?一晚上干嘛去了,脸色这么差?”
沈辞听到李昶的声音蹙着眉回过头,见李昶目露忧色地盯着他,他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嘴角。
他本是想笑,可眼下他实在是笑不出来。
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直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,如果可以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。
可他做不到置身事外。
分明不久前他才答应过师父不会为私情迷失本心,可叫他现在见死不救,绝非他所愿。
他不知道自己眼下是个什么情况,他只知道事情紧急,多耽误片刻都是浪费时间。
便直言道:“师兄,我没事,只是沈辞有事相求。”
“我托人带给你的口信你应该听到了,不知你能否现在带我进宫?”
进宫?李昶打量着沈辞的神情,见他脸色虽差,双目却炯然有神,坚定有力,便觉得他大概是铁了心要入皇城。
可皇城宫规森严,岂是外人想进便能进的?
李昶皱着眉,打量了沈辞好一会儿,忽然道:“师弟,你莫不是为了驸马的事儿才要入宫?”
沈辞没想到李昶直觉如何犀利,一眼便看清了他的目的。
他是要去找裴迎雪,他要当面问他一句话。
“我...”沈辞刚开了个头,却被李昶抬手打断。
“你怎么碰到他的事儿就格外较真呢”李昶的目光在沈辞身上转了好几转,眼见沈辞因为自己的话露出了尴尬之色,仿佛有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叫沈辞如鲠在喉。
李昶叹了口气,忽然抬起手在沈辞的肩膀上轻飘飘的拍了两下道。